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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過招--高手過招全憑演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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聶青禾從穿來的這些日子,躺在炕上睡不著的時候,就一直在想怎麽對付聶老婆子他們。她想了很多辦法,當然也包括聶老婆子殺上門來的策略。

胸有成竹,不在怕的!

此時聶大力已經將聶父和聶紅花送回家。

聶大力栓驢的時候,聶紅花讓他一會兒扶爹回家,她則飛奔去找聶母。

聶母正和婦女們在堂屋勾發網呢,看她尿急一樣就嗔怪了她兩句,讓她慢著些。

聶紅花立刻拉著她去院子裏說悄悄話,把聶青禾的意思告訴她。

聶母一聽聶老婆子和聶耀宗來了,直接一個激靈,臉色都白了,上一次聶老婆子大鬧她娘家和金臺城,聶母還心有餘悸呢。

她當機立斷回屋讓勾發網的婦女們散了,說這幾天家裏有事兒,讓她們先去張嬸子或者邱家勾。

大家看她臉色不好,也不敢多問,忙收拾東西離開。

張嬸子約莫知道啥事兒,她道:“大力娘,你有事兒就跟我們說啊,咱們都是一夥兒的呢,肯定聽你的。”

邱家的幾個婦女也紛紛點頭,“對,青禾娘你有事兒就說話,我們都願意幫忙。”

聶母和她們道謝,然後擦了擦眼淚,“我們孩子爹……”她哽咽了一聲,“眼睛不好了,治病要花好些錢呢。家裏沒錢,青禾跟鋪子借了好些……”

張嬸子急忙道:“還缺多少,我們大家給湊湊。”

邱家的:“對,我們大家給湊湊,青禾娘你別難過,青禾和大力在鋪子裏做活兒,月月都有進項,多少錢都不犯愁的。”

其實聶父眼睛不好的事兒,這些婦女也都心裏有數,畢竟她們天天來聶家勾發網,出來進去的也能看出端倪。但是她們知道聶母要強,不想讓人知道說三道四,也不想讓人可憐,所以也都假意不知道。她們私底下,也很是唏噓呢,覺得好好的怎麽就病了呢?

聶母給大家致謝,“銀錢暫時不用,已經借了好些,將將夠的。就是……老家來人了,我那老公婆帶著我們家四叔上來了。”

張嬸子和邱家的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。她們兩家是聶家的左右鄰居,對上一次聶老婆子來作妖的事兒還記憶深刻呢,有幾個婦女是新搬來的,不知道老婆子的“光輝事跡”,被其他婦人一說也紛紛咋舌。

張嬸子:“大力娘你放心,我們給你作證。大哥都病了,眼睛不好使也不能上工賺錢,家裏又借了那麽多銀錢,哪裏還有餘錢給老家呢。”

其他人也紛紛附和。

她們先趕緊回家,回頭等聶老婆子等人來了,再看情況過來給聶母撐腰。

她們一走,聶母果斷對聶大力道:“趕緊把家裏的錢匣子拉走,別落下雲朵的,她鎖著呢。還有……”家裏還有什麽值錢的?家裏賺的銀錢就夠吃飯喘氣的,哪裏還有什麽值錢的?聶母的腦子從未轉得這麽快過。對,家裏還有孩子們過年的新衣裳,還有三床新被褥,這個最值錢。其他的破爛被褥就留下好了。

她指揮著聶大力趕緊裝車,然後直接拉到鋪子裏去放著。

聶父看不見,但是聽他們忙忙活活的有些茫然,“大力娘,你忙啥呢。”

聶母沒好氣道:“給你爹娘和寶貝弟弟騰地方住。”

聶父就不敢說話了。

聶紅花:“爹,你身體不好,來這邊歇著。”她看娘和大哥把東間收拾好了,就把聶父領過去。她給聶父倒了一碗水,讓聶父慢慢喝,她則興奮地等著姐姐回來搞事兒。

家裏也沒什麽值錢的,聶大力幾下就收拾好,然後趕著驢車回作坊繼續工作去了。

聶母裏裏外外看看,又把家裏的存糧、油罐子、還有醬醋鹽糖之類的都用笸籮端了,隔著墻送給張嬸子,托她保管。

張嬸子:“你放心,我給你放得穩當兒的。還有啥你只管放過來,被褥衣服的呢?”

聶母說都讓大力拉走了。

張嬸子:“你等著,我家裏有床可破爛的棉花爪子被,你拿過去放炕上。”

其實就是已經很多年頭,導致棉絮起球變硬的的破被褥,又沈又重,一點都不暖和。

這季節天氣熱,也不需要蓋被,但是炕上沒有棉被老婆子該懷疑。

聶母連聲道謝,趕緊把家裏歸置一下,勾發網的東西也都交給張嬸子保管,讓她明兒帶人勾發網。

且說聶老婆子三人走得頭暈目眩的,尤其聶耀宗,他日常以讀書人自居,不勞動不運動,空有一副皮囊,實際卻比較虛。在大太陽底下走了這半天,他也頭暈眼花,汗水打濕了前胸,惹得他恨不得把衣服扒光。

正眼冒金星的時候,聶老婆子一拉他的胳膊,大喊道:“哎呀,了不得了,那不是青禾丫頭?她咋還坐著驢車?這是要去哪裏?”

驢車上的聶青禾早就得了信兒,阿大盯著三人,阿二隨時回去送信,路上碰見就告訴她了。

聶青禾已經做好了準備,故意沒看到他們。

聶老婆子一下子來了精神,頭也不暈,腳也不累了,她一下子蹦起來,喊道:“死丫頭,你幹啥去?沒看到我嗎?我是你奶啊!”

聶青禾一直低著頭,拿手帕擦眼睛呢,聽見聶老婆子的聲音,她擡頭四處張望,“我是不是癔癥了,怎麽還聽見我奶的聲音了?”

洛娘子都要被她給逗死了,可真能演戲啊,別做生意了,去演戲吧。

聶老婆子拉著聶耀宗和聶老頭子蹭的就竄到了驢車跟前,果然看見聶青禾坐著人家的驢車,就是拉著臉一副哭啼啼的樣子,不知道咋回事。

聶青禾暗暗捏了洛娘子一把,給她個眼神自己會意,然後把鬥笠一掀,跳下驢車朝著聶老婆子撲去,同時哭得無比傷心,“奶啊,我不是做夢吧,怎麽把你給盼來了啊?我正要去投奔你們呢。”

聶老婆子心裏一咯登,咋回事?這個孫女她看著還是很有前途的,長得俊!針線活兒好!而且還有一門官家娃娃親!

其實在聶青禾小時候,就有大戶人家問她舍不舍給他們養,要不是早就和宋家結了娃娃親,她是想把聶青禾賣給大戶人家當丫頭的。真要是進了大戶,憑著孫女的姿色,這會兒早就混個姨娘當當了。

當然,和宋家結親也不差,宋家大姑父在京城開鋪子,宋父也當了知縣老爺,宋清遠也考了秀才,是門好親家。

秀才!聶老婆子咬了咬牙,他娘的,自己寶兒沒考上,那小混蛋倒是考上了。

真是嫉妒!

聶青禾哭得梨花帶雨,惹人憐惜,她泣聲道:“奶啊,你可救救我爹救救我娘吧,我正要回老家請你老來呢。”

聶老婆子讓她別哭了,快說咋回事。

聶青禾坐在地上,抽泣著,卻一點都不含糊,把話說得清清楚楚:

“爺啊,奶啊,我爹……嗚嗚,我爹眼睛……不行了啊!”她把眼睛倆字壓低了,別人聽不清,只聽見她說爹不行了,頓時滿是同情。

聶青禾用手帕捂著臉,一擰還往下滴答水,“我爹天不亮就去鋪子幹活兒,半夜才回來,就想著多賺錢給奶捎回去,供我四叔讀書。”

圍觀眾人嘖嘖有聲,“太可憐了!”

聶青禾哽咽了一下,繼續哭,“我爹累得眼睛要瞎了,還吐血。就這樣還惦記要給你們捎錢呢。我娘說要留著錢給他治病,我爹不肯啊,說就算自己死了,敲骨榨髓也得把錢給我奶,給我四叔讀書啊。我四叔今年24了,這麽多年連個秀才還不是。我爹說一定要讓他考上秀才啊,哪怕考到七老八十也供應啊……”

她本就口齒伶俐,聲音好聽,這會兒又思維敏捷清晰,聽得路人那個同情啊,都恨不得要伸手援助了,還有人開始吐槽那個爹也太傻了,自己都要死了,還惦記著把錢給弟弟讀書,自己不治病了?自己婆娘孩子不過日子了?

還有這個四叔,看著人模人樣的,結果是個吸血蟲呢?

聶青禾聽輿論都向著自己,指責聶耀宗,就繼續哭得可憐巴巴的,“我娘要把錢給爹看病,我爹死活不肯,說不能耽誤了奶和四叔過日子。要不我奶得氣死,還得去官府告狀、回來就躺大街。我爹說我奶一把年紀了,還這麽折騰,他心疼,大熱天的,他怕我奶累出個好歹。”

“嗚嗚……我娘就說那你就不管自己了?你要是死了,我們也不活了,不如買包耗子藥,一起死了得了!”

“奶啊,你來的是時候啊,快去勸勸我爹娘,晚了他們就喝藥了啊……”

“四叔啊,你可不能不管我爹不管我們啊。我爹這都是為了供你讀書啊!你要是不管他,你就是白眼狼啊!”

聶耀宗本來就有些中暑,頭暈目眩,還有些惡心,這會兒聽聶青禾一頓哭訴,他腦子裏就嗡嗡的。

他罵道:“胡說八道,你說誰白眼狼呢!”

有圍觀的路人嗤道:“可不咋的,哥哥為了供他讀書累吐血了,他要是不管,那不就是白眼狼?”

聶耀宗頓時氣得眼睛要冒火。

聶老婆子聽孫女說自己告狀躺大街,本來還想破口大罵,這會兒又聽說兒子媳婦要喝耗子藥尋思,她也急了。

他們要是死了,她去哪裏要錢?她也開始哭,“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啊,辛辛苦苦拉扯大,還送他去學手藝,可不能這麽死了啊,死了我老婆子找誰養老去啊。白發人送黑發人,我得哭瞎了啊……”

洛娘子扶著繢椋她揚聲道:“這位老婆婆,要不你們坐我的驢車趕緊去看看。”

聶老婆子就等她這句話呢,之前孫女坐她的驢車,肯定是搭便車的。她立刻吆喝著老頭子又哄著聶耀宗上車。

聶耀宗也有點蒙,二哥和二嫂真要喝耗子藥?二哥真的眼睛瞎了?

聶青禾也趕緊擦擦淚,想起來上車,結果“太傷心”了,起了幾次都沒起來。

邊上有幾個熱心男人立刻上前湊,想把她給扶起來。其中一個穿著綢衫手上戴著寶石戒子的男人,看她長得那麽俏麗清純,頓時動了心思,尋思她爹病重要死了,家裏肯定困難,那他給幾兩銀子就能給她買走。

他是常在街上混的卞老板,眼睛毒辣得很,一眼就能看出男女孩子的價值在哪裏,賣到哪裏能賣最好的價兒。

他立刻把別人擠開,伸手就要把聶青禾給摟抱起來。

他剛伸出胖手,不等碰到聶青禾的肩膀,就被一只白皙有力的大手扣住了肩膀,仿佛扣上了一個大鐵鉗疼得他立刻動彈不得。

賀馭面色冷寒,黑眸凜凜,聲音更是冷的駭人,“滾開!”

卞老板被他的氣勢嚇得哆嗦了一下,立刻後退。

賀馭上前,垂眼看聶青禾,輕聲問道:“傷著了?”方才他看聶青禾朝著聶老婆子撲過去,跌在地上,或許崴了腳也不一定。

聶青禾抽噠噠的,緩緩擡眼看他,大眼淚盈於睫,說不出的楚楚動人,看在眾人眼裏真真的惹人憐惜至極。

賀馭心頭突的跳了一下,他剛想把她扶起來,卻見她以手遮面悄悄朝他眨了一下眼睛,狡黠而嫵媚,仿佛有什麽實質的力量,咚的一下子敲響了他心底的某處。

賀馭的耳朵紅了。

聶青禾自己爬起來,一手提裙擺,一手擦眼睛,“我苦命的奶啊,我苦命的四叔啊,以後我爹不能賺錢了,可怎麽辦啊?我們家,可就靠你們了啊。四叔你好歹是童生了,以前不做活兒,以後去找個活兒幹,一個月怎麽也能有二兩銀子,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家,你可不能做白眼狼啊--”

驢車上的聶老婆子恨得牙根兒疼,想讓聶青禾閉嘴,“別嚎了,你爹還沒死呢!”

聶耀宗自己難受得很,都沒力氣罵聶青禾了。

聶青禾給洛娘子使了個眼色,洛娘子就下了驢車,吩咐車夫趕車去聶家。

賀馭瞅著聶青禾哭得紅腫的眼睛,倒不是假哭,淚水那麽多,仿佛是水做的一樣。

他把大棗的馬韁繩遞給她,“會騎馬嗎?”

他自然不能帶她騎馬,但是大棗溫順,只要它認可的就能騎它,不會摔下來的。

聶青禾哪裏好意思騎他的馬啊,忙說不用,她走著也比驢車快的。

她真的不想和聶老婆子三個同乘一車。

洛娘子把馬韁繩拽過去,笑道:“青禾,咱倆一起騎馬。”裙子裏面穿了襯褲,騎馬也不防事。

聶青禾就同意了。

洛娘子自己爬上馬,然後要拉聶青禾上去。

聶青禾現在身量小,大棗又高,她還真爬不上去。

賀馭靠近她,低聲道:“得罪。”他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,輕輕松松就將她給提起來送上馬背,全程都沒碰她身體其他地方。

聶青禾:“……”我是麻袋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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